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姿態放到最低,除了燭台,全靠自然光描繪房間內的景象。

男人的自知之明就是將口是心非表現得淋漓盡致,莊不識清楚對方請他慢條斯理地品鑑,他不迎合對方的心,一通狼吞虎咽地猛灌。

系統emno掃描酒的濃度,好奇:15年窖白蘭地,口感如何?

莊不識的舌蕾嘗不出區別,這讓他落入下風很不痛快,更不想讓別人享受到裝的快感,淡淡:「水。」

系統emno輕蔑地垂著眼皮:【老男人】。

老男人對莊不識的評價不予回答,緊接著上個問題不經意地提醒:「甲板少去,這艘船每次都會有人在甲板上失蹤。」

失蹤?說的很巧妙。

莊不識的眼前再次爬滿蜿蜒的血河,生鏽的霉氣縈繞在鼻間,越發濃重,恍惚是錯覺,轉瞬又被刺激的酒精掩蓋住,夜色自顧自奏著海上月光曲,房間晦深,明暗舊交疊,塵封的老照片緩緩上了色,回到現實的色彩。

對面的老男人從鐵鏽里穿越復生,散發著活人氣。

烈酒後知後覺地表露在臉頰,莊不識左手支著餐桌,手指中骨抵在自己的唇間:「顧先生,不也接受了美人的邀約,欲求甲板相會。色字一把刀哪。」

假借醉酒目光清明地行使私慾特權,達到滿足自己好奇的目的,更有調情的嫌疑了。

顧舟心下一動,等他發應過來時,手指已經抵到莊不識沉醉深潭的眸色里,被對方眼底的冰冷刺醒。

莊不識後撤回絕了即將觸到唇上的手指,抹淨唇間那點說不清的顏色,客氣道:「謝謝顧先生設宴款待。」

他兩手撐著桌面猛地站起,浸了酒的身體沒有接收到大腦的支配控制,一晃撞得杯碟作響,像是確確實實醉了。

「不請我嗎?」顧舟抱臂向後靠背,支起條腿,不打算出手,看他怎麼收場,饒有興地問。

逼仄局限的空間因兩方的拉扯空出無限距離。

莊不識沉眸須臾,俯視著模糊的人影,嗤嗤笑了:「客是顧先生自己要請,我不是體面人,從來沒有禮尚往來的講究。下船再見。」

想是酒精作祟,坐著的男人看莊不識笑得扭曲,如蠱挑撥。

人影向後撤離,座椅應聲倒地,莊不識踉踉蹌蹌,半跪時掌面拍地,倏地躍起焦燎氣焰。

顧舟兩步攬著莊不識的背,低聲:「莊先生不勝酒力。」

「美不自勝而已。」莊不識用撐地的手勾著顧舟的背帶,顧舟警惕,臉色不由陰沉,莊不識得寸進尺箍著他的臉:「面具掉了,你是個什麼玩意自己清楚。」

受傷的手掌擦著冷火灼到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前,顧舟火退讓,不至燒毀這副外在,兩人瞬間分開,半明半昧,再無多言。

莊不識走到門口回,心道,他還是很喜歡這張皮。

系統emno遲了一步,細細掃描顧舟,跟之前沒什麼區別,追問:他是什麼玩意?

「看看你自己說了什麼。」走廊內清楚地聽到牆壁反彈的聲響,一步實音,跟著兩步回音,三步,五步……

系統emno眼皮一跳,慌忙遠離「莊不識」,副本空間有些東西能根據人的意識成形以假亂真,對有些事情模稜兩可又不甘心露出破綻,就會用沒有實際內容的提問掩蓋自己心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