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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邊卡不知道返回目录加入书签

何忍生生吸了口氣,告訴自己要忍耐忍耐再忍耐,默默地把書從他的旁邊拾起來,遞給他說:「是我剛剛忘了,抱歉。」

這還是他第一次對別人以這樣的理由道歉,但是曾6離看著他伸手遞到面前的書,封面上寫了四個字:《自深深處》。

他突然笑了,問何忍:「你還記得這本書嗎?」

何忍沒有看那本書,卻說:「怎麼會不記得?」他頓了半秒,突然開始喃喃念起裡面的句子。

「我們之間坎坷不幸、令人痛心疾的友誼,已經以我的身敗名裂而告結束。但是,那段久遠的情意卻常在記憶中伴隨著我,而一想到自己心中那曾經盛著愛的地方,就要永遠讓憎恨和苦澀、輕蔑和屈辱所占據,我就會感到深深的悲哀。」

然後他就笑著對曾6離說,以一副求誇獎的樣子:「我後來看了很多遍,幾乎都能背下來了。」

曾6離神色未變的看了他半響,用他那雙被無數導演稱讚過的乾淨眼睛,突然道:「我到最後連身敗名裂的資格都沒有。」

何忍就在他的面前:「你知道當年我們分開的原因的,我沒辦法和你在一起了。」他們之間隔著一本書的距離,但是這本書自己也橫貫了一個五年。

他第一次有機會和曾6離談起他們當年的事情,但是一談起來,兩個人就幾乎都同時瑟縮了一下。要把一塊已經癒合了的血肉再次砍出原來的傷口是一件殘忍的事情,尤其是動刀的人還是自己。他被這樣撕裂開來的疼痛煎熬著,迫不及待的湊近了身子,強硬地拉曾6離過來一起沉浮。

曾6離躺在他的身下,整個人像是沒有意識一樣的任他動作,既不掙扎也不順從,只在終於被掰開過來的時候才從嗓子裡哼了一聲。何忍沒有動他的上衣,下面的衣物卻在被子的遮掩下一一除盡。他把最後一層衣服扔到被子的最下面,然後正要動身的時候——

這一次來的人在進門前禮節性地敲了敲門。何忍從曾6離的身體裡出來,躺到他的旁邊,看曾6離一下子側過身來,對他的媽媽勉強揚起一個笑容:「媽,有什麼事嗎?」

曾母手裡還端著裝了切好的水果的盤子,看見床上一起並排躺著的兩個人,直愣愣道:「我給你們兩拿水果過來了。」

曾6離只感覺何忍的手不太規矩,肆意地在下面遊玩,於是並緊了腿,權當作是在拍電影一樣的對曾母道:「那你放在桌上就好了。我剛剛在給何忍看一本書呢。」他抓起何忍扔在被子上的書,對曾母揮揮,示意一下。

等曾母出去,何忍從身後抱住他,曾6離抿了抿嘴,低聲問他:「你不是訂婚了嗎?」

何忍在他的脖頸上咬一口:「沒有,假的。」

他們兩個人剛剛分開的太過突然,都有些受不了,何忍迫不及待的就貼過去,曾6離全程緊緊皺著自己的眉頭,從被子裡伸出手來胡亂的往床頭柜上摸著,把杯子一不小心推的摔在地上,熱水順著桌面流下來,在地上和碎的玻璃片重又團聚。

何忍吻到他耳骨的地方,用溫柔的語氣逼問他:「你當初是怎麼想的?」

曾6離迷迷糊糊地問:「什麼當初是怎麼想的?」

「當初,」他說,「當初我們分開的時候。」

他們兩個人的身體還牢不可破的粘合在一起。曾6離想,突然覺得有些好笑,因為在這種情況下,他想要唾棄自己都覺得有些口不從心。

這些年他因為演了幾場武戲,一直在堅持鍛鍊,身材由原來的清瘦變得有型。何忍的手從他胸腹的地方滑到身後的測線,又從頭壓到他的身體上,勢不可擋的問他:「你還沒回答我呢,你當初是怎麼想的?」

曾6離想要掙脫開來再放一句狠話,但是當年殘存在記憶里的痛苦重又翻江倒海而來,他只顧得上低低地□□一聲,把雙臂展開,用身體來不順應何忍。

下午的時候曾6離濕著頭髮從衛生間裡出來,額前的劉海垂下來至眼睛。曾母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樓梯走到二樓出來和他遇上,用眼睛示意他一下。

曾6離想到剛剛曾母進房間時候的神情,順應地跟在她的身後下樓。曾母讓他坐在餐桌旁邊,很平靜的問他:「6離,你喜歡何忍嗎?」

「喜歡過。」過了很久,曾6離用很輕鬆的語氣說出來,眼睛微紅,「媽,你看出來了?」

「你喜歡男生嗎?」曾母只顧握住他的手,說,「我以前沒看出來,現在看出來了。6離,媽媽覺得很抱歉,當年何忍第一次來我們家的時候沒明白過來,這麼些年還在你的耳邊嘮叨你要趕緊找一個女朋友,你是不是覺得煩了?」

曾6離一直搖頭:「媽媽,當然沒有。」他從生下來就好像缺少什麼流眼淚的天賦,但是現在直接撲在他媽媽的懷裡,打濕曾母圍裙的除了頭髮上還未被擦去的水還有眼淚。

曾母懷抱住他,問:「何忍一定很喜歡你吧?不然好好的白城不待,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往青南跑。」

曾6離用雙手捂住眼睛,低聲道:「他在折磨我,媽。」

「他讓好我難過。」

他學生時代第一次看王爾德的《自深深處》,看的譯本里「友誼」的詞頻繁出現。但他看的時候想,為什麼要用友誼來描述這段關係?明明是相愛而已。王爾德在開頭的地方寫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