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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只余点点星光穿过窗牖,葭音听着自己的心跳声,看着眼前墙壁上的灰渣子。

  身后传来动静。

  窸窸窣窣的,似乎是脱衣声,又似乎不是。镜容没有躺过来,整间屋子反倒陷入了一阵奇怪的沉寂。她的心怦怦跳动着,温热的鼻息距墙壁极近。

  不知过了多久,她嗅到一缕檀香。

  床边有人坐下来。

  他的动作很轻,很缓,似乎怕惊扰到她。和煦的檀香登即将她整个人包裹,连同她的那一颗心,熏得柔软不已。

  二人皆是无言。

  可葭音却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、心跳声。

  镜容的呼吸很轻,很均匀。葭音屏住呼吸,感觉好似一阵温和的风吹过来,柔软的花贴着自己的鼻翼绽放。

  床榻很小,即便是隔着一碗水,二人离得也极近。

  她甚至能感受到,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温热感。

  那道温热感,烧得葭音面颊微红,须臾,她听见镜容低低一声。

  “还不睡么?”

  葭音红着脸,“我睡不着。”

  她半张脸蒙在被子里,声音听起来闷闷的。

  话刚一说出口,她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。

  葭音啊葭音,你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,怎么这个时候还害羞成这样。对方是镜容,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,都是你不能肖想的人。

  和喜欢的人同在一张床上,又如何能睡得着?镜容坐在那里守着她,葭音佯装入睡,贪恋着身侧之人身上的香气。那檀香味道很清淡,却也很暖,让人觉得心中百般宁静。

  岁月静好之感,也莫过于此了。

  恍恍惚惚到了后半夜,葭音终于有了些困意。

  她睡得很轻,几乎是浅眠,忽然间,她听到屋子外头落了雨,淅淅沥沥的雨水将她吵醒。

  “圣僧在做什么?”

  少女从床上撑起半个身子,这才现镜容坐在窗户边,一手执书卷,一手用衣袂遮挡住桌案前的灯火。

  见状,镜容道:“可是吵到你了?”

  “没有,我是被雨水吵醒的。”

  这屋子很不隔音。

  镜容的袈裟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边,只着了一件灰青色的长袍,暖黄色的灯火映入眼眸,他正在翻阅一本书籍。

  葭音小心翼翼地把那碗水推开。

  “圣僧为何还不入睡,可是……在为这瘟疫忧心?”

  镜容“嗯”

了一声,“来时我看见一些病人的症状,与先前所遇的普通瘟疫大有不同。之前我遇见的,都是普通的鼠疫,多于寒冬腊月,可如今立秋不过十余日。”

  正说着,他用手指了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