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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男人低下头看了她一眼。

  “林家没有山崖,只有一处后山,”

说完,他有意无意道,“那后山与府外相连,若是前门封了,也可以从后山出府。只不过那里丛林密布,格外凶险,还有蛇虫横行。”

  他似乎在给她指路。

  葭音微微一蹙眉。

  “不过你一个人,应该是出不去的。”

  一介弱女子,又怎能翻越这险象迭生的山崖?只怕是她还未逃到一半儿,就被林家现、捉了回来。

  再者,她又能逃到何处去?

  京城里到处都是林家的人。

  她的模样楚楚可怜,唤起林子宴的同情心,便带这位“二嫂嫂”

去了后山。葭音坐在石凳之上,看着月亮着呆。

  细雨一滴一滴,落在她眉骨上。

  顺着她的眼睫,往下滑落。

  林子宴将她带到这里后便走了,他也不怕葭音会逃。

  雨珠子打在她玉冠上,激荡出清脆的响声。

  她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很久。

  还有几日就要入秋了,天气倒是早早地凉了下来。她不知道一个人坐了多久,只觉得寒意从脚底板一点一点渗上来,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。

  林府的夜晚,真冷啊。

  她才十六岁,甚至还未满十六岁。

  低下头,是鲜艳的红嫁衣,葭音忽然想起,她曾将自己和镜容的名字,绑在一棵姻缘树上。

  彼时她满心欢喜,只因为算卦之人说了一句,她抽到的是上上签,她与镜容,是百年难遇的好姻缘。

  她兴奋,她激动,她雀跃。可她忘了,佛子是不能成亲的。

  镜心破戒,被他亲手赶出师门。

  而妙兰,也化作了枯井里的一缕芳魂。

  雨点落在少女面庞上。

  葭音低下头,也不顾脸上的妆了,小声啜泣。

  她哭得很小声,单薄的身子一抽一抽的,双肩也随之耸动。

  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也全然不顾明日会红肿着双眼成婚。

  她只知道,自己的后半生,将陷入一场漫漫无尽的痛苦与思念,痛苦她为一个死人守寡,思念青灯古佛前,那一道颀长的身影。

  他唤她施主。

  唤她葭音。

  却还未来得及唤她一声阿音。

  她也拉过他的手,抱过他的腰,甚至亲过他的唇角。

  她能感觉到,镜容是喜欢她的。

  只是他的爱太大,太广,他肩上的责任太重,太沉。

  他要克制,要隐忍,要将万千心事深深地埋藏在心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