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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镜容问心无愧。”

  镜无小心看了身侧的师父一眼,在心底里暗暗叹息。

  他这个师弟,性子烈得很。

  他向来不是轻易折腰之人。

  清缘大师静静地看着他。

  老者两鬓花白,眼底依稀有锋芒。他瞧向自己最心爱的弟子,眼底闪过一丝悲喜莫辨的神色,须臾,他清声问镜无:

  “他上次在宫里撒谎,也是因为今日这位施主?”

  镜无看了自家师弟一眼。

  镜容低眉顺目,静静地等着师父责罚。

  见镜无不出声,清缘大师咳嗽一声,语气有些沉:

  “镜无,你莫包庇他。”

  镜无只好道:“师父,是这位施主。她名唤葭音,是棠梨馆的伶人。不过师父,那位女施主镜无也曾接触过,她是很好的一个姑娘。懂礼貌,有善心,天真烂漫。”

  清缘平淡无波地扫了他一眼。

  镜无立马噤声。

  他知道,先前镜心那件事,已在师父心里打了个死结。

  但镜心是梵安寺一平庸之辈,面前跪着的三师弟,是要继承师父衣钵的人。

  清缘对镜容真是慈爱又严厉。

  老者又望向殿中那一道高傲不屈的身影。

  微风轻轻扬动镜容的衣袖,他恭敬顺从地跪在那里,身上是皎皎如月的风骨,面上是一贯的清冷自持。

  即便跪了三日,即便三日水米不进,他也未曾喊过一句受不住。

  即便眼下积着黑晕,镜容也垂下浓密的眼睫,将眸底的疲惫之色悉数遮挡住。

  清缘似乎也心软了,悄悄让镜采给他送吃的。

  看着师父眸底的柔软,镜无稍稍松了一口气。再怎么说,师父还是疼三师弟的。师父看不得三师弟受苦,他也是。

  师徒二人走在甬道上。

  彼时已入夜,周遭寂寥无声,今夜是大师兄守灯,明青殿内一片明白如昼。

  镜无没敢将镜容受罚之事同大师兄说。

  他只说镜容在闭关,潜心修行。

  猎猎的风声吹在耳边,鼓动二人的衣摆,无声走了片刻,镜无终于问道:

  “师父,你为何不将棠梨馆的事与他说?”

  两日前,林慎安酒醒,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棠梨馆,点了葭音姑娘的戏。

  如今棠梨馆是二姐姐做主,林慎安重金要葭音唱戏,她也不能不从。

  据说林家公子一掷千金,将整个棠梨馆包场,还大张旗鼓地说要俘获葭音姑娘的芳心。

  近几日,这件事可是在京城炒的沸沸扬扬。

  大家都知道,堂堂林二公子,居然在一个伶人面前吃了闭门羹。

  师父闻言,脚步微微一顿,转过头来。

  他的目光有些复杂,镜无没有看懂。忽然,后者反应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