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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忽然,葭音抬起头。

  四目相触的那一瞬,她的心陡然一阵跳动,双颊之上飞了些绯色。

  原以为对方也会快移开目光,谁知,那双眼一直落在她身上。葭音咬了咬唇,迎着那道安静的眸光,娇声慢慢。

  轻吟,浅唱,婉转,低回。

  一曲毕,少女于台上轻点足尖,袅袅的身形如一朵盛开的红莲,笑意与春色刹然盛放。

  台下,不少人霎时失神。

  直到何贵妃娇笑一声,以袖掩唇:

  “好曲,好曲。皇上,今年这观音送子,倒是有些特别呢。”

  她话中带着强调,让人不难看出她的不满。

  立马有位分低的娘娘见风使舵。

  “原来演的是观音送子呀,也不知是不是臣妾愚钝,竟不知台上站了一位观音娘娘。臣妾眼拙,眼拙……”

  皇后亦是面色不虞,皱了皱眉头。

  “好了,都莫说了。台上那伶人——你且退下罢。”

  “这怎么能让她说走就走呀,太后娘娘最喜欢的就是这出观音送子了,那伶人演成这样,不是折了大家伙儿的兴致吗?依本宫看呀,今年这棠梨宫根本未将太后娘娘生辰宴的大事放在心上,着实应该好好整治整治了。”

  何贵妃此言一出,立马有人应和。

  “就是就是,这哪里还是什么观音送子,简直太不像话了!”

  “这哪里是观音啊,分明就是妖精!”

  “对,分明就是妖精!”

  众人你一言我一语,数落起台上的葭音来。

  少女咬了咬泛白的下唇,她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。往日在棠梨馆搞砸了事,也都有沈馆主出面为她撑腰。

  而如今——

  她下意识地朝镜容望去。

  佛子一身袈裟,端坐在席间,稍稍敛眸,听着周遭的七嘴八舌。

  忽然有人大声道:“梵安寺的圣僧不也入宫了么,臣妾终究是个外行人,不如请圣僧评价评价,这世上,究竟有没有这样的观音!”

  众人冷笑着,一下将她推向千夫所指的风口浪尖之地。

  她们不光要顺着何贵妃声讨她,还要让梵安寺的和尚出面,叫她无从辩解。

  梵安寺此行,以二师兄镜无为。

  而如今,他正是骑虎难下。

  顺着娘娘们的意,便是置葭音与死地。

  若不顺娘娘们的意……

  “圣僧,臣妾愚钝,不若跟臣妾说说,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这种观音?”

  镜无一阵沉吟。

  不等他思索该如何回应,身侧陡然传来极为清冷一声,众人闻声,只见着那位德高望重的镜容佛子,眸光清平,从容而道:

  “观音娘娘,千手千面,千面千相。杨柳面,龙头面,圆音面,白衣面,鱼篮面,一叶面,千颈面……面面皆可是观音。”

  闻言,镜无大吃一惊。下一刻,面色变得煞白。

  ——他这是……在公开袒护葭音施主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