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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Seelight返回目录加入书签

  他在清醒的时候,听见那些人谈论过这个哥儿,说他青面獠牙,说他粗俗不堪,说他还没出嫁,就有汉子晚上出入他的房里,说他穷困潦倒,床板都能当柴烧。

  为了能羞辱他,冯喆能找到这么个哥儿也算是废了心思。

  田遥把浴桶搬进了屋里,又一桶一桶地往里添着着热水,等弄得差不多了,又找了一把刀走到郁年的面前。

  他刀耍得利落,很快就把郁年的那些打结的头全都割断,也慢慢地看清了郁年的脸。

  他瘦得很,整张脸像是被抽干,连颧骨都凸出来,他的眼神阴郁,看着还有些吓人。

  田遥用帕子把他脸上的脏污擦干净了,除了瘦,其实这人长得挺好的,养一养的话,应该会是个美男子。

  田遥看郁年,郁年也在看田遥,他以为田遥会是想他们说的那般,是个满脸横肉,长相奇丑的哥儿,结果却现,他眉眼清秀,乍一看平平无奇的脸,越看却越叫人觉得舒服。

  “虽然说身体肤受之父母,但你的头实在太碍事了,也梳不顺了,只能剪了。”

田遥边说,边动手,很快就把他那一头乱修剪得服服帖帖。

  弄完头之后,田遥又伸出手去解他的衣裳的盘扣,一点不知道哥儿的矜持。

  郁年按住他的手,但田遥的力气很大,松开他的手就继续解:“你身上该洗洗。”

  郁年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,他动了动唇,却并没有出声音,又重尝试了一遍,才说出口:“不用。”

  “不行。”

田遥态度强硬,不接受他的拒绝。

  郁年实在没有力气,之能让田遥脱了他的衣裳,又去扒他的裤子。

  这次郁年没有再顺着他,只是抓着自己的裤带,拒绝之意明显。

  “你见过洗澡不洗下半身的吗?”

田遥抹了一把汗,“再说,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,你还怕我看你吗?”

  这个哥儿,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!

  田遥趁他不注意,一把扯掉了他的裤子,第一眼没有看到不该看的,只是看到了他的一双腿上,都已经生了褥疮,那双腿肿胀着,褥疮生在上面,难看极了。

  而郁年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,但他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把双腿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,他再抬头,却并没有看到田遥的眼里有厌恶,只有一点无措,而后又立马变得坚定。

  “还死犟。”

田遥喃喃自语,最终把人里里外外都剥光,然后放进了浴桶里。

  郁年很久没有沐浴过了,进入温水里,让他长长地叹了口气,田遥毫不含糊,找到香胰子,帮他把头先洗了,他干活的时候一言不,闷闷地把他的头打散,梳顺。

  头洗完,用布巾包着,又给他搓背。

  他的手并不柔软,手心上一层厚厚的茧,很快就把郁年的后背搓出一层红印,不过他总算还是知道羞,并没有帮他洗下半身,还是让他自己来。

  沐浴的中途换了两次水,田遥才把他上上下下的全部洗干净了。

  他把刚才郁年躺过的床换了个褥子,才把郁年抱上了床。

  他的衣服郁年穿不了,于是他找了一件当年爹爹的衣裳,勉强合身。

  上半身穿好了,下半身却还是空的,田遥从另一边的杂物房里,找到了一些药材,拿着一个舂,把那药舂碎,最后涂在了郁年褥疮上面。

  又把浴桶搬了出去,才重坐回床头,一边帮郁年擦头,一边跟他说话。

  “我叫田遥,家中无父无母,家里嘛,就你看到的这个样子。”

要成亲了,总要让人知道家里的情况,他对这人其实还是挺满意的,瘦嘛,养养就能胖回来。

  郁年的眼神很冷,田遥这才意识到,可能郁年并不想要跟他成亲。

  第2章

  屋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,只能听见外面的秋蝉声,似有若无。

  “但你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不是吗?”

田遥看着他刚刚上了药的腿,“如果你有选择的权利,可能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。”

  郁年看着他,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,冯喆的人把他带到这里,当然是要把他羞辱够了才会离开,他又怎么可能有选择的权利。

  可郁年还是不开口,他把自己封闭着,不与任何人交流。田遥并不是个性子安静的人,从前在家里,爹爹和小爹总是被他吵得头疼,后来他们离世,田遥一个人生活,想说话也不知找谁说,慢慢地也安静了下来。

  这会儿好不容易家里有个能听他说话的人了,他就停不下来:“刚才从村长家出来,一直有人跟在我们的后面,是你的仇家吗?”

  郁年抬起眼看他,黄昏的光照过树影,留下斑驳的光点,洒进屋子里,田遥的眼睛很亮,像从来没染过尘埃的清泉,他还是没说话,只是低着头。

  “所以你的仇家,把你带到这里,让村长出面,让我带你回家,图什么?”

田遥有些想不明白,既然是仇家,打一顿,要不再严重点,直接杀了便好,何苦费这么大的周章帮人做媒?

  郁年这才抬起眼睛,看到他的那双眼睛,就知道他没有经历过那些真正的恶,他才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:“因为死是最简单的事情了,活着才是最痛苦的。”

  这点田遥是能理解的,爹爹去世的时候,小爹每天都很痛苦,后来药石无医,他离去的时候,田遥能感觉到他是开心的,只是觉得对不起田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