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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她见我愣着不动,推了推我,我还是不动,她又推了推,我仍然如木桩般站着。

  她的眼中露出了不解和恼怒,冲我大声地咕叫了几声。我见势不妙,才慢吞吞地学她那样,把手伸向那堆血淋淋的东西。

  那一刻,差点干呕出来。

  第二天,我在附近的森林边缘处摘了一些粗大的树枝和宽大的绿叶,回来后在屋内忙了一天。歌好奇地坐在我身旁,看着我把绿叶紧紧地绑在树枝上。

  我们要轮值三天,我实在不愿再用手去碰那些血淋淋的秽物。

  我绑好了几只简易扫帚,把其中一只递给她,拿起半开的笼子,带着她来到一堆秽物前。我做了个示范,拿着扫帚,用厚密的绿叶拖动一小部分秽物,略微用力,就把这堆脏物扫入了密笼中。

  她露出了惊喜的神情,捂住嘴出惊奇的咕声,然后飞快地跑一间石屋,对着里面大声嚷了一下,又跑向另一间,又嚷嚷了一下,就这样一间一间地跑下去。

  整个部落都被惊动了。所有凤凰都围着我们。她拿起扫帚,向他们示范着扫地的动作,将秽物都扫入了紧密的笼中。凤凰们目露喜色,围住了她,不住地出叽咕声。

  她冲她们咕咕叫,又指了指我,凤凰们齐齐看向我,居然露出了崇拜的神情。

  我则对他们扬了扬手:“he11o。”

  自那日起,再无凤凰对我露出鄙夷的眼神,哪怕每次扛猎物的是歌。

  我曾想过逃走,可看了看深深的森林后,遂放弃。我也怕再遇上那群疯狂的兽人,怕被当成祭品剖腹剐心。

  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逐渐学会了部落里的一点语言。看似简单的咕咕声里有大学问。一声咕后点颤音就表示“怎么一回事”

,两声咕咕,拖上一点鼻音,意思就是“还好吗”

、“为什么”

之类的意思,要看具体情况才能弄清具体含义。

  有时还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声音,比如林、山、枫、天、西、蜜等,通常是凤凰们之间互称的时候,大概指的是名字。

  我每晚会用小石块在墙上记下记,三四声咕噜表示什么,长串的颤音又表示什么。我在音节下创造性地标注元音或辅音,清音或浊音,分辨音与音微妙的区别。

  他们的语言比较含混,语义不清,往往一个音表示好几个意思。元音、浊音和卷舌音比较多,我有时要咬下舌尖或把舌头牢牢顶住上腭才能准这个音。

  我把洗净的小石头放进嘴里,努力着音,以求找到出音时的感觉。还常常主动找歌和其他凤凰们说话,兼带打着手势,希望能与他们有简单的交流。

  时间一长,我的努力有了成效,竟然能偶尔听懂一二,还能与他们交流上几句。

  歌对我能开始与她进行简单交流兴奋不已,有时高兴过头,就捧住我的脸猛亲。我偶尔避之不及,被她亲个正着。只能在事后偷偷溜到小河边洗把脸,洗掉那满脸的口水。

  眨眼间,我在那里已过了一个月了,我在墙角里划下了“三十”

  那一天,我看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小怪物,它被关在专门囚。鸟的大笼子里。雄壮的凤凰猎手们炫耀似的将那笼子放在惊呼连连的众凤凰面前。

  为了看热闹,我挤进了人堆。

  看清的刹那,我捂住了嘴,掩住了自己的惊呼。这是一个丑得出奇的奇特小兽人,头大身子小,脑袋占据大半个身,腿脚又细又短,细得像根火柴棍。

  他的眉毛又粗又硬,小眼睛眯成一条细缝,露出凶残狠戾的光,鼻子像那种最粗大的蒜头,占了大半张脸,泛出油光。鼻下还有一大把黑色胡子,又浓又密,整整绕了下巴一圈,像刷油漆的大刷子。

  他的嘴巴半隐在胡子里,有抹凄厉的艳红,几乎快滴出血。他几乎和北欧神话里的矮人侏儒一模一样。

  他用锋利的黑色爪子抓住笼子粗硬边栏,露出阴森森的白牙,冲着所有人出凶厉的咆哮。

  我捂着嘴不断退后,惊惧地盯着它。

  凤凰们出奇异的笑声,互看着,露出只有强者才能有的嘲弄鄙夷神色。

  小侏儒目露凶光,抓住笼子,像只小兽一样尖锐叫着,露出的牙齿锐利可怕。

  歌来到我身边,对我摇了摇头,示意我不要害怕,又用手指了指它,嘴里叽咕着,我也回应了两声,对她打着手势,好一会儿才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
  她的意思是这东西很罕见,很凶,但我们的人在,它不会伤害到我。

  我问她:“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?”

  她似乎思考了一会儿,便把我拉出了人群,带着我走出了部落,然后向森林的方向走去。我感到好奇,但没有多问,只是紧跟在她身后,寸步不离。

  进入森林后,顺着太阳的方向,一直走着,莫约十几分钟后,来到了一棵极大的参天古树前。

  此时残阳如血,烈焰般的红色云朵布满天空,颜色犹如火烧般,绽放出艳丽绚烂的光泽。

  “歌,这是哪里?”

我仰脸看向天空。

  歌只笑不语,半低下身,便钻入了古树中的树洞。我连忙跟了上去。

  刚钻进去,我便惊奇地现,原来这树洞竟是一条通道。洞内有短短的粗大树枝结成了天然阶梯,树墙上有着会绿光的苔藓,照亮了脚下的空荡树梯。